书法的级别
解放战争期间，我*高级将领可以享受“小灶”待遇。那灶大概也比较简单，无非是下级喝稀饭首长多一个发面饽饽。每餐由警卫员用个小碟子端着饽饽宝贝似的送到作战室，首长趁人不注意用纸包起来藏在口袋里，要带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吃。次数一多就不行了，警卫员叫上炊事员站在首长面前，亲眼监督吃完才放心走开。他们认定的道理很简单，这是上级给首长安排的，首长吃下去才有精神指挥打仗。这是我访问渡江老战士时听说的，老同志就是那个警卫员。无论说的还是听的，觉得给高级将领安排小灶，并没有什么不妥。当时部队上有小灶、中灶、大灶之分，是“工作需要”，标准由级别来定。可见级别这东西由来已久，这里头或许真有必然性包含其中呢。现在人们对级别产生不忿，那不是级别本身的错，而是搞得有些过了，或者说是假“级别”之名，做了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。湖南书法家协会最近就有点不可理喻。它新近公布了一份“作品润格表”，依据就是按照会员在书协里的级别，从高到低排列了他们的作品价格，一般会员每字300元，最高的是书法家协会主席，每个字3000元。书法作品现在越来越值钱这已经不是秘密，作为智力劳动成果，公开标价也无可厚非，书法作品市场繁荣既证明人们文化层次的提升，也会对传统文化传承和发展有好处。书法家积极走向市场，而不是躲在书斋里继续阳春白雪，其作品才会更有时代气息。但是将书法的“润格”完全按书法家的级别铺排下来，甭管用什么名义，总也让人觉得怪怪的心里不是滋味。因为不管湖南书协出于何种考虑，作何解释，似乎都摆脱不了对权力的崇拜。书法这玩意是不是官大造诣就高呢？这话有些难说，要真正抬起杠来恐怕也能举出几个例子。太高层了我等无缘见识，就说近些的。听说某市原来有个一把手书法造诣颇高，尽管背后内行评价其为“墨猪”，但求字者常常摩肩接踵，以致全城许多公共场所和不少店招都是领导的“墨宝”，是不是需要给润格没有更多资料我不能乱说。只是我作为一个仅仅识得几个汉字的人，对那种头大尾小蝌蚪状的字迹实在不敢恭维，人说是墨猪我还有点不以为然，我曾不恰当地说那些字是张牙舞爪的一挂挂螃蟹。后来这个领导退了，慢慢地城市里再也见不到当年许多人求而不得的墨宝了，倒有点怀念起那字来了。前段时间在一个人气不是很旺的纪念馆的一个布满蜘蛛的旮旯里，居然看见了领导的一幅题字，左右端详一番觉得真无美感可言。由此我也悟出一个道理，官员的书法水平一般是跟职位成正比，同时也是人走茶凉的。当然，像胡长清那样的贪官，在位时博得“胡半城”的雅号，一旦事发，一个晚上半城门楣上纷纷铲字忙，那是个极端，愚以为这完全与书法艺术无涉，在此不作为例子举出来。至于胡长清被判了死刑还想“用自己的书法为人民服务”而求免死，那更是狂妄之徒想抓救命稻草，徒惹人笑话耳。你想啊，宋时四大书家之一的秦桧，世人都以沾其墨为耻，何况区区一个胡长清。回到前面书协主席润格最高的话题。书协主席当然也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，一笔一划将书法练得就是比本协会其他会员要好，可是自古就有“文无第一，武无第二”之说，书协怎么可以定下主席每字3000元，依据又是什么呢？是不是副主席2900，秘书长2800……就算能够依此类推下去，社会也能接受，这书法也真是没有任何趣味可言了。大约就跟买青菜差不离，早市一块，晚市只好卖八毛了。然而，这样的“书法”挂起来有意思吗？或许还可以说，主席大人的知名度、人气、社会需求等因素决定他的字就值这个价，那又不是书法本身的问题了，在此也不说。最后还想说一点，我以为书协真是吃饱了撑的，纯粹是没事找事，主席字好让他蒙头大发财就行了。这样一搞，不但自身成为众人的靶子，还泄露了主席书法的行情，税务人员真要尽职尽责的话，应当上门追缴他的个人调节税。赞